Somewhere only we know. - 射手

兩位大姐都解析自己了，

小弟我不來獻醜一下怎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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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到外婆過世那天，我哭了。


那是我第一次嚎啕大哭。


從小被教育男兒有淚不輕彈，加上我是家裡的老大，更被人教導必須堅強，

即使家裡有一些事情，或者情感上有些波動，

我也只是少許的啜泣，並且小心翼翼的，不被人發現。



家裡的事情就好像灑狗血的戲劇

不斷重複的上演，有時候還可以從八點檔變成韓劇，


我有一個爸爸，還是我根本沒有爸爸？

我對他的印象只有賭博、喝醉酒、吵架、借錢，被開除，然後無限迴圈。


最後一次看到他，是在中秋節的時候，

我媽要我拿些錢，拿些東西去給他，

離婚之前的他，或許腰圍還有40，

而現在或許只剩30不到。

當我看到他，他正在看人賭象棋，

我不知道應該叫他什麼，

或許是基於血緣，我還是叫了他一聲爸，

他還是一樣冷漠，問了我來幹什麼，

拿了月餅給他，跟我媽準備的一些錢，

並且說出預備好的說詞，說這些錢是我去打工賺來的，

他默默的收下，並慢慢的點起煙，而他的手是顫抖的，

感動還是憤怒，我那時不得而知，


但那天晚上我知道了，

一樣喝醉了酒在門外大吵大鬧，或許只是借酒裝瘋，

咆嘯著我媽的名字，說他不需要我媽媽的施捨，

並且叫了我出去，我媽媽默默的用眼神示意我出去，

我走了出去，

那個他，我的爸爸，把手上的錢塞給我，

說是要拿回去給我媽媽，叫她以後別再假好心，

我又回到家裡，數了錢的數目，

嗯，他這次買了三支金牌，

我不禁感到可笑。


或許就是這樣，連他自己的媽媽、兄弟姐妹都看不起他，也連帶看不起我們家，

連比我大一歲的堂哥拿到汽車駕照都可以拿來跟我炫耀。


只有我外婆，可以原諒我爸，可以幫助我媽，

當我媽媽待產的時候，他跑出去賭博，

是我外婆照顧的，我跟我弟都是，


我媽媽去工作的時候，把我跟我弟託給人照顧，

我爸他媽，三天就放棄了，

我外婆，整整帶了三年。

她把自己的老人年金存起來，每次回去的時候，

就塞給我媽，塞給我跟我弟，


即使她那個時代的觀念裡，

女兒嫁出去就是別人家的，

我們這兩個外孫理應不用她照顧的，

但她還是很照顧我們家，

從買房子、繳學費、爸媽離婚，等大大小小的事情，

有形到無形的幫忙，從來沒有少過。



而我外婆過世那天，我竟然他媽的坐在電影院看電影，

媽媽打了12通電話，我還渾然不覺，

我的學校只跟我外婆家差四個火車站，

我竟然顧著自己玩樂，連她最後一面都看不到。


我躲起來哭，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

我把自己的頭拿去撞牆壁，我拿自己的手去槌牆壁，


就這樣過了三天，

然後我不哭了，我沒事了，我恢復了，

他們開始準備守靈；開始準備公祭；開始打理後事，

在這過程裡，沒有一個人不哭的，除了我。


但我開始抽煙、開始喝酒，

我不去上課，整天睡覺，看雜書，

然後我被退學，而我們學校是雙三二制，

意思是說，我兩學期都沒有辦法修過三分之二學分，

而我上下學年加起來，才過不到十學分。



我以為我恢復了，我逃離了，

可我沒有，我找不到人宣洩這些東西，也不知道怎樣宣洩，


國、高中的同學給我的評語是:跟大家都很好相處，是大家的好麻吉，

既然如此，那怎麼都沒有人跟我聯絡，沒有人能聽我傾訴...


我根本沒有朋友，沒有可以與我交心的朋友。

我不打網誌，不玩狀態，沒有推特、噗浪，臉書也只是玩玩而已，

我無法與人談論這些，無法表現出來，


或許，還好我是射手，是現實的、是樂觀的，

我不會想要自殺，我不會整天耍憂鬱，

我能自己調適，也可以自己調適，


至少，我還有這裡，射手板。

正在看這篇文章的你也是，你也還有射手板。




Somewhere only we kn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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