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打電話的時候 - 牡羊

這不是求助文,也不是攻略文~只是一段屬於記憶的故事~


暑假的時候我回到北京，回到我們最初相遇的地方。
但是我卻記不清我們最初相遇的日子，你記得的總比我記得的日期早一年。
所以說，在我對你產生最初印象之前，你已經念我念了一年，是這樣嗎？


我在北京遇不到你，因為你已經在香港工作。
我們共同的朋友來給我接風，慫恿我給你打惡作劇電話。
要我不可以透漏出身分，只在電話裡東扯西扯，看要過了多久你才會知道是我。


我照做，在電話裡裝出特別嬌媚的拉客口吻。說我好想你，好久沒看到你來店裡了。
結果是不到一分鐘我就被掛斷。
大家面面相覷問：＂他怎麼會認不出來？你要不要再打一次＂
我笑笑搖頭說：＂都到香港一年了，把我忘了也正常。＂
但是我還是私下傳了一封簡訊到香港，寫著：
＂連我聲音都忘了，找死啊!!!!By Ishetar＂


這不過就是一個遊戲，我可以預期到回北京後，大家會鼓吹我對你惡作劇。
我也可以預期到，我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對你播下這通電話。
我甚至也預期到在香港的你，大概已經忘了我，
因為我們分開時強烈爭執，彼此都不相讓。


但是我沒有預期到的是你的回電。
陌生的號碼在我手機上亮起，接起電話，有人咕噥著說啥：
＂太吵。。。喝酒了。。。。聽不清楚。。掛斷。。。對不起＂
我花了好一會才了解對方是誰，想說什麼。


有人和同事聚餐，周邊環境很吵很熱鬧，有人喝了點酒，有人無法清醒。
有人什麼都沒聽出來，以為是騙子。有人掛斷電話，然後看到簡訊。
有人回到住處後按下回播鍵，有人記得以斷續的音聲叫我。


我聽著，內心越來越明亮，然後我在電話邊大叫：
＂你真的喝醉了！你這混帳！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口齒不清啊！＂
我笑了，宛如含苞的苞蕾初綻，你就在這裡，在電話邊，在香港，在北京。
往日的情景逐漸喚回，在路途上，在住處，在實驗室，你不管在哪裡，
只要手機有我的未接來電，都會記得給我回電。
如果我開心，你聽我說～如果我不開心，你哄著我，說等等帶我去吃吃喝喝。


那個時候我拉著你的手，要你陪我去好多地方，可是我不愛你。
在世貿天階，我們一同走過亞洲最長的天幕景觀，我的頭枕著你的肩，可是我不要你。
哭泣的時候你會抱著我，唱喜羊羊與灰太郎給我聽，看到我破涕為笑，可是我不想你。
我跟你爭執，怒罵，你沉默不語，於是我大叫：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所以我想你應該忘了我，你從不是我的男朋友。
後來你到了香港工作，有了一個成熟溫柔的女朋友，而且感情穩定，他們這樣告訴我。
她會不會在你找工作挫折的時候給你買瓶酒親，拍你的手背說加油？
她會不會在冬天大雪紛飛的時候，替你拂去眉上的冰霜？
她會不會在冬至的時候等你忙到深夜，然後微笑地遞上一碗熱湯圓？
如果她都做過我對你做的事，那我想，你一定不再需要記憶我。


電話仍在通話，你問我過的好不好，回北京開不開心～
我還來不及回答，你就已經接上你的自言自語，儘管斷斷續續，卻不容許我的沉默。
想想也好，這樣我不用花時間思考要回你什麼，只需一直聽著你說話。
你在這裡，你在北京，你的聲音就在我耳旁～


然後你忽然告訴了我：＂跟你在一起的記憶，對我來說都相當重要。好的，快樂的。＂
我說：＂我只記得跟你吵架～＂
你說：＂就算是吵架不開心，也值得懷念。我大學中最重要的日子，都有你的存在。＂


我想你應該忘了我，我們的記憶沒有那麼美好。
但是你打電話的時候，當我聽到你的聲音的那刻開始，記憶就如潮水一般湧來
在我眼前洶湧不息。快樂的，悲傷的，一切都在眼眶中溫熱著。
當你在按下回播鍵的時候，你是不是也有這樣的感覺？所以你才執著著要給我打電話。
那麼多凌亂的，瑣碎的，在酒後的胡言亂語，其實就只是為了說出這句話。


我調皮地回你：＂可是你把我聲音都忘了～不到一分鐘就掛斷我了。＂
你堅持：＂如果我沒喝酒保持清醒的話，我肯定認得出你的聲音！肯定！你要相信我＂
你的話又遇到我字斟句酌的沉默，於是你嚷起來：＂你信不信？你信不信？＂


我該怎麼回答你？
要說我很意外的是，在這電話的兩端，我倆想法竟然依舊一致。
要說我相信你，我從來沒有失去對你的信任過。
要說你這笨蛋，當你打這通電話的時候，我就可以猜到，你接下的所有步驟。
我要罵你，你為什麼不能讓我相信你已經完全忘記我。


但是我最後仍然是大笑，宛如過去那樣的不經意：＂你喝醉了～快去睡覺吧！＂
＂我又沒有醉！！＂
＂你真的醉了啦！！講話一直重複這幾句是怎樣？＂
＂有嗎？？＂
＂有！你還不快去睡覺！！喝醉的都不知道自己醉！
我要跟你說晚安了，美女要睡美容覺的。＂


＂嗯，晚安。＂
＂要好好照顧你女朋友喔～＂我又補了一句。
＂這個不用你提醒啦，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都要30了連個男友都找不到。＂
＂你去死！！！！！！！＂


我掛掉你的電話，不再期待你會打來。
我會最後再說聲晚安，再說聲告別。對你說，對我的眼淚說。
對過去的任性的自己說，對過去那個溫柔的卻從來不屬於我的那個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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