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說再見 - 水瓶

我的星座或生日：金牛
（文長）

跟瓶有了一場很真誠的對話，他的真誠幫助我看事情的角度不一樣，能夠好好道別，全新
、全心在各自的人生旅途上努力，我很高興，所以想來瓶版繼續分享也紀錄跟他的故事。

一段關係裡，最難能可貴的就是對自己、還有對對方真誠，真誠面對自己的感受、尊重對
方的感受，即使想法不一樣，但當你感受到對方的真誠，理解和接受彼此的想法，相聚分
離都為著自己開心、也為對方開心。這說起來簡單、但實際上真的很難，因為真誠包含了
雙方好好面對自己、和對方的感受，有多少次關係的受傷都是因為某一方的不真誠。

我跟瓶認識快兩年，從一開始的相遇、彼此熱烈的分享生活，到彼此的城市見面、真心地
感謝和喜歡彼此，但因為距離的關係，我跟他就這樣小心翼翼地保持著朋友以上，戀人未
滿的關係。最後一次見面，今年五月，我們一起洗碗的時候，他突然笑著說：「要是我們
是在同一個地方生活就好了。」

那晚我們躺在他的床上聊天，我吻了他，不是第一次了，但離上一次的接吻已經很久很久
了，有一年吧。我很想念。我們感受彼此的體溫，但從未發生關係，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我很喜歡這個人，對他有感覺，但卻不想讓這樣的關係變複雜，因為沒有在一起。他也是
如此。我的朋友知道後笑我妳跟本想把他逼死。

那晚，他跟我說：
「今天之後不能接吻了。」
「為什麼？」
「這樣分開容易一些。」

嗯，我跟他都知道這趟我是來告別的，我即將出發去另一個城市，終於變成在同個國家，
但東西兩岸，卻有三個小時的時差。

那晚之後的接下來幾天，我跟他都很有默契地轉成朋友的相處模式，即使友情跟愛情在我
們之間早已像水彩一樣漫成一片色彩。

尼采說：「一段不開心的婚姻，少的不是愛情，而是友情。」

這段話適用於很多關係，當然前提是你對友情有夠理想的定義。


那晚，我背對著他的背，問：
「你有想過我們在一起的可能嗎？」
「嗯...有，所以我才說要是我們能在同個地方生活就好了。」....「妳呢？」
「有。」

我只回答一個字。心裡想著，「只要你敢問，我就敢說好。」他從未問過，我也沒有。


這是五月的事了。

九月。四個月想來不長，卻也足夠一彎一轉的讓我拿到學位、飛回台灣、跟家人登上嘉明
湖、再飛往下一個城市。

這四個月，我能感受到他在訊息一來一往之間的改變。曾經我想著，我跟他一開始的相遇
與之後深刻的相處，這份緣分是他主動來的，那這次你慢了，就讓我主動吧，畢竟我是那
麽喜歡你。不過接下來的無力感、情緒起伏影響著我，我泅泳在等待與失落之間。十天半
個月。我扮演著那個永遠熱情回應與安靜等待的角色，我以為我可以同時努力我的新生活
、也同時保有與他的熱度，但一段關係無法由一個人扛起，如果兩方不在同一個認同裡。

前天晚上，我做了選擇，只要一個按鍵，他便消失在我的生活中。我便上岸。

我想著他發現了應該也懂吧，我不過是當那個下決定的人，就這樣吧。不期待他有回應，
頓時竟有種放下的感覺。真的成為一個人。

隔天，他傳來訊息。
「你unfriend我了（哭臉）」

他也不問，只讓我知道，等我說。

「我在Facebook上解除好友，不是想要讓你難受，因為我想要在真實生活上把你加回好友
。嗯......我們最後一次有好說話是什麼時候了呢？我想是你在一個月前你告訴我你跟你家
人一起聚會的時候。我曾經有多麽喜歡跟你對話，就是我現在多麼深的失落感。我沒有要
責怪你，因為一方面我是為你開心的，想著你應該專注在享受你的生活，只不過我不在你
的生活裡面了。可能從理性的角度看，時間與精力是應該投資在當前生活裡的。我覺得自
己有點傻，想要抓住我無法掌控的事情。我曾經以為我可以努力生活，也同樣保持我們的
關係。所以，我需要一點時間去拉開我對你的情感依賴，等我覺得我準備好了，我會加你
回來。」

其實我知道我自己做了正確的決定，當一段關係裡你已經感受到卑微，就該轉身拿回自己
的尊重，同時，你不再等待，你重新拿回選擇權。又或者，選擇權自始至終其實都是握在
你手裡的。

已讀一天。

「嗯，我了解了。妳說得比我能表達的還好，謝謝妳的體諒。妳說最後一次是在談我跟我
家人的聚會，妳知道嗎，經過那一個禮拜與我親近的家人相聚，我深刻感受到這樣的親近
對我來說多麼重要，而這是我無法在網路上傳訊息得到的，不管我多麼努力或我多珍惜這
個人。不只是妳，還有其他無法見面的朋友也是。但這不代表我不想跟他們講話，只是對
我來說我很難在我全心關注我眼前的人們的同時，保持傳訊息的熱度這樣同等親密的關係
。

我曾經以為我有這樣的感覺很奇怪，但我有個朋友今年剛從非洲工作回來，他說那裡沒有
網路，但他很享受在當下、專注那個村莊與人們、與世隔絕的生活。所以我很高興知道我
不是那麽不正常。

妳不應該覺得自己傻的，因為我也懂妳的感受的。我也很想妳。慢慢來，希望妳找到妳想
要到。」

這是他的回覆，我真心地笑了，也釋懷了。

我從他的角度讀懂他的想法，我把自己困在與他的感情關係，而他想的卻完全不儘是如此
，他看的是生活。

他提醒了我我也曾經有這樣的經驗，在越南叢林、在沒有網路的地方，就這樣享受每次眼
前的相遇，與人、與自然，這樣的生活。而我怎麼能夠去要求、責備或剝奪他也去享受這
些自由生活的權利呢？世界本來就這麼大、有這麼多有趣的人事物，這就是生活的樣子。
剛來到全新的城市、展開新生活的我，不也擁有這樣把握生活、當下的機會嗎？他說話的
方式提醒了我，沒有一段關係必然要怎麼樣，或不要怎麼樣，我感受到的冷漠也不一定是
他對我心意的辜負，人生就是這樣啊。

突然的一片豁然開朗，我開始興奮於我自己的旅程，也興奮於他的旅程，以後相遇不相遇
，都交給緣份吧。

回到文章一開始所說，我很感謝他接受我的情緒，調整了自己的情緒，跟我說他的想法，
一直以來他都接受我的模樣，即使我想要離開，他也不曾像我想的就這樣放棄了。我仍然
很感謝這份對彼此都真誠的相遇與交往，能遇到這樣一份善待彼此的人，談何容易。

文章很長，謝謝看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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