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緣--無份_擦肩而過(三) - 金牛

滿滿娟秀字體的輕薄航空信紙上，出現了「為什麼你這些話不在一年前說」
的字句。

文字，在現在一般聊天之中，顯示的情緒往往是觀看者的情緒；你看起來對
方開心就是開心，你覺得對方不舒服但跟發訊者無關的事情常有，更糟糕或
者有趣的地方，是一個人發給老三「我肚子好痛喔」的時候，可以發給老四
「我正在吃熱狗」的不明確狀況。

然而，若是使用得當，前言加上後語，別人的痛會讓你看到淌出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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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了幾次聯誼，呆頭鵝還是呆頭鵝，多出的技能應該是耳根子不太會紅。

專心的打球，櫃台妹多正都不關我事；信件仍然在收，但其中透露出有人追
求的訊息。

「正常吧，她實在太甜美了…」

寄情在撞球之上，呆頭鵝總是有天會收到她有男友的訊息；認識了這麼久，
恭喜她是必然，沒什麼指望加上比較不害羞，簡單的寫出曾經的想法便寄了
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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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有三個男生對我很好。一個跟我哥哥一樣，另外一個會逗我笑
，而你，是最會照顧人的一個……我想，你應該會跟一個北一女一班的女生
在一起，而我配不上你……你為什麼不在一年前說？你知道我難過了很久嗎
？……」

原來，我的真誠與關心早就打動她了！？原來，所有的自卑都是庸人自擾？！

「……現在，我既然已經選定了他，那我們就不可能有結果了，就當朋友吧
，我希望你能夠交個很好的女友喔！……」

我怎麼有辦法相信：才見過一次面、僅靠五十幾封信件聯繫的一個可人兒，
會喜歡我這種呆頭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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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華家告訴他這件事情，內心不知是憤怒還是傷心。

「你打算怎麼辦？」

年輕人的想法，如果加上個「人定勝天」，金牛固執起來變成變態幾乎是理
所當然。

「見面完再說吧…看能不能扭轉一下，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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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見面，激動難免，只是不可能如我所願。

騎著用學長名字買來的野狼sports載著她，穩穩地送她回家。在聽到「緣已
盡、情已了」的話語後，仍然不願意相信這是最後的結束。

持續寫信、到她學校找她，得到的結果當然是音訊全無。

也許這樣結束是最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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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錯過有多傷？

高三下，除了體育跟軍訓沒當之外，其他全掛了。為了躲兵役，這樣反而是
好事情：三下照樣去考大學，考上有畢業證書，如果沒上的話，可以繼續留
級等隔年考試。

想得真好啊…

考上淡江嫌太遠，窩回學校繼續上課；上沒一星期覺得學弟變同學感覺不佳
，讀不下去直接領結業證書離校，到補習班準備重考。考前的那個二月中，
騎著不是自己的車摔車，小腿骨斷裂住進了榮總。

已經一年多沒她的消息，一個人在病床沒有什麼人可以聯絡，寫了封信問她
的近況，以及現下準備開刀的訊息。

知道自己受傷後外觀的落魄，我只希望她能回信，怎知她居然在我面前出現。

「…………」

她摀著嘴看著我沒有說話，而我這時總算能直視著她的眼睛，看見眼眶變紅
的瞬間，我整個心情壞了起來。

「寫信就好了，幹什麼過來？」

她搖搖頭，仍然摀著嘴沒有說話；旁邊跟她一起來的同學長啥樣子做啥動作
，我到現在完全沒印象，說起來真的也不重要。

拿起木製的重型拐杖，帶著她到走廊；十三樓的風景不錯，這第三次見面初
次並肩看著遠方。

講著大約受傷的情形、幾日後開刀而後可出院，知道她的難過我也就輕輕地
說道：「我沒什麼大事，不用擔心了。」

斗大的淚珠掉了下來，只能靜靜的站著。

從十三樓向下看兩個制服小點，慢慢的離開視線，總算知道某些時候，不用
嗎啡也會忘記斷骨的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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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問我會不會下地獄

但如果在B18相遇，或許我有能力招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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